叶形卵形,叶片革质、油绿发亮,叶基部像耳垂,高1—2米……2月19日,在位于融水苗族自治县境内的广西元宝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西南面、海拔1215米处,我们见到了此行第一株元宝山杜鹃。在灌木丛中,它独立生长、高贵华丽、卓尔不凡。
今年1月,柳州市林业科学研究所副所长邓毅晖等在国际植物分类学期刊《Phytotaxa》(《植物分类群》)上发表了《元宝山杜鹃(杜鹃花科):中国广西的一个新物种》一文。从此,元宝山杜鹃声名鹊起。
记者 刘琴 实习生 刘永珺 剪辑制作
“花坪北面有40多株,不过要走半个小时,去吗?”邓毅晖问道。
“去!”我们坚定地回答。
春寒料峭,细雨蒙蒙、云雾缭绕,路面湿滑,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久,便开始气喘吁吁。
走走停停,邓毅晖向我们讲述他们与元宝山杜鹃的不解之缘。
2021年5月,邓毅晖与同事们像往常一样,穿梭在元宝山周边区域,开展乡土杜鹃花属植物种质资源调查。
“你们看!那是什么?”同事刘宏指着前方一片绿意中的一抹淡粉,惊喜地喊道。
大家围了过去,只见一种杜鹃花属植物静静地生长在那里。
元宝山杜鹃植株。邓毅晖 摄
“这应该是‘团叶杜鹃’的不同种源吧。”邓毅晖仔细观察后说。
于是,他们按照常规的调查要求,对它进行数据记录、解剖拍照、标本压制等信息收集存档。
然而,随着进一步的研究,邓毅晖和同事们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发现,而是一次与自然深刻对话的开始。
2022年春,邓毅晖和同事们再次踏足这片山林,寻觅那“团叶杜鹃”的倩影,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痛不已。
为了留下一片映山红的花海,吸引游客,“团叶杜鹃”被当作“异类”砍掉了!只有悬崖边荆棘丛中残存十多株,几片凋零的花瓣随风飘落到崖下云雾里。
“这么漂亮的杜鹃,应该保护利用起来,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被破坏。”邓毅晖和同事们决定立即行动,将采种繁育的任务提上日程。
元宝山杜鹃。邓毅晖 摄
科研人员对元宝山杜鹃展开研究。邓毅晖 摄
邓毅晖和同事们又重新翻开了《中国植物志》《中国广西杜鹃花》《中国杜鹃花属植物》等文献资料,详细查阅,一项一项对比列出形态特征,初步的结论让他们信心大增。“我们认为元宝山上的‘团叶杜鹃’可能是一个新种。”邓毅晖激动地说。
2023年5月,华南之巅猫儿山,越峰杜鹃在雾气弥漫的山顶盛开。
邓毅晖和同事们站在山顶,仔细观测花瓣、雄蕊、花柱、子房、叶片、叶柄……详细记录一手数据,如同收藏大自然的密语。
“在实地对比分析中,我们发现元宝山上的‘团叶杜鹃’与越峰杜鹃在形态上存在着显著的差异。”邓毅晖回忆道。
经过两年多的形态观察、测定,并和已知杜鹃花属物种进行严格的形态对比,他们证实该植物是尚未被描述的杜鹃花属新种。
元宝山杜鹃的发现,为广西的植物多样性增添了新的亮点。这一发现不仅丰富了广西特色木本花卉植物的种类,也突显了广西在杜鹃花属植物研究和保护方面取得的重要进展。也进一步表明柳州元宝山地区作为生物多样性热点研究区域的重要地位,是一个亟待深入探索的巨大物种宝库。
元宝山杜鹃含苞绽放。邓毅晖 摄
元宝山杜鹃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目前仅发现80多株,分布于海拔1200—1450米的山顶灌丛或崖边杂木林中。
“这是果荚、叶芽、花芽,花淡粉色,漏斗状,即便不开花,这气质也是美的。”站在海拔1380米高的花坪,邓毅晖为我们讲解。
10月中旬,元宝山杜鹃荚果由绿转棕褐色,邓毅晖和同事们将采回的荚果置于阴凉干燥处,约半月后自然裂开,他们取出芝麻大小的种子,筛除杂质后均匀播撒于育苗盒基质上。在适宜温度下,20天左右种子陆续发芽。待长出真叶,便移苗至穴盘,精心营造适宜环境,助力新种茁壮成长。
“最好的保护是开发利用。”邓毅晖说。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元宝山杜鹃这一珍贵物种将走进千家万户。
元宝山花坪。邓毅晖 摄
今年5月,元宝山连绵千亩的杜鹃花将怒放,夹在火红色的映山红中,那一抹淡粉,摇曳生姿,相映成趣。
回眸,它仿佛在丛中笑。
报纸版面截图。